阿脫譯案:這是波士頓兒童醫院一般兒科部主任、哈佛醫學系衛生政策副主任馬克修思特醫師 (Mark A. Schuster),2010年6月在該醫院內的同志盟友慶祝會(GLBT & Friends Celebration)中的演講。其中娓娓道來他在過去廿年中,身為男同志,在醫學界中的壓力與堅持,以及他的努力;相當勵志與感人。2012年3月號的學術兒科期刊刊載全文,無料下載。這裡將翻譯切為三段,分日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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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我去甘迺迪政府學院就讀碩士學位。因為先前在哈佛的同志社團經驗,我也在這學校成立同志團體。我們籌辦公開放映哈維米爾克(Harvey Milk)的紀錄片,我被指派當天放映前上台作介紹。當我把這計畫告訴我在法學院執教準備升等的男友,他說這可能會讓我被踢出學校,甚至連住院醫師資格都被取消。我沒說話。他又說他可能得要跟我分手,因為如果我公開出櫃,他就不能被人發現跟我在一起。這還蠻嚇人的,但我最後還是決定上台演說。社團那時也想邀請學院院長來出席支持,但他不跟我們見面,只經由他的助理婉拒參加放映會,但他寄了一封信讓我們公開朗讀。信上說了很多有關公共政策的事情,完全不見與同志或同志社團相關的字。字裡行間處處小心謹慎避免有任何支持同志團體的語氣,笑翻與會觀眾。
幾個月之後,那時我要開始選暑期的實習輪調,於是我去找我在兒童醫院實習時的小兒科總醫師,他也是小兒科住院醫師徵選委員之一。他願意當我的指導醫師,而且還說我將來一定可以進兒童醫院做住院醫師的,所以建議我在實習階段也去接觸成人科,畢竟我已經有許多小兒科的臨床經驗了。他也建議我該找誰寫我的推薦信,而他也願意幫我寫。離開前,我跟他說我有件事想告訴他。我告訴他我是同志。我覺得我必須告訴他。他是個關心下屬個人生活的上司,常常會問誰跟誰在約會,所以我不想要他從別人口中知道我是同志,而誤會我不信任他。此外,我履歷上最重要的能展現我領導能力的經歷就是我在甘迺迪政府學院中的同志社團活動,因此他到時也肯定會看到。他靜默了好一段時間。然後他問我是否告訴過醫院裡其他人。我說沒有。他叫我別告訴任何人。
暑假結束後,我回到兒童醫院,準備申請住院醫師資格。我回去找那位總醫師請他寫推薦信,結果他說他決定不幫我推薦。這次換我震驚了。我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只有在兒童醫院實習過小兒科,如果這裡的總醫師不幫我推薦,那我就當不成小兒科醫師了。前男友的告誡竟然是對的。
我那時沒有投訴任何人,也許看來有點奇怪,但是在那個時代,我跟同志同學們都不相信學校裡或醫院裡會有大老讓我們覺得安全或接受我們投訴。學校跟醫院沒有規章保護我們,也沒有任何機制或輔導資源。時代不同了,但現在我還是會碰到學生問我在申請醫科或申請住院醫師時可不可以出櫃。沒錯,時代是變了,但變得還不夠。我陷入麻煩處境之中。我原本計畫在秋天要修完碩士班的課,但現在我必須取消原計畫,重新找一個小兒科實習。幸運的是,我的另外兩位推薦人夠力,肯麥金塔與比爾貝倫博,我才得以申請到小兒科住院醫師資格。
我在兒童醫院住院醫師生涯中,其實可以戰戰兢兢避免被任何人知道我的身分,以免被欺負或排擠。如同剛入學時,那位兒童醫院的老醫師建議我們低調以求自保。但我不同意。我告訴我自己,我從此不再隱藏我的性傾向,如果我的職場讓我害怕作自己,那我寧可離開。
其實住院醫師根本沒有社交生活,但我仍偶爾出去晃晃。有天晚上,我跟一群人出去做愛滋募款。突然有人大叫,然後莫名奇妙的大家就開始逃。後面有一群人拿著棒球棒大叫:「死玻璃,滾回去!」後來聲音沒了,他們也退散了,卻留下一個人無意識的躺在街上。我跑過去幫他,恰好有個兒童醫院的護士也來協助。那個人受傷流著血,他對痛還有反應但已失去意識。我們照顧他直到救護車出現。我後來在當地的同志報紙上看到這人的消息,他的認知功能從此受損。
住院醫師訓練結束後,我搬到洛杉磯做研究員整整16年。我在那裡完全出櫃,很棒。比較少會聽到取笑同志的笑話,也沒有人想介紹妹妹給我,我也成為其他因出櫃生活受到影響的同志的人際資源。我也會把我男友傑夫,現在是我丈夫,帶去工作場合的活動。我顯然是第一個把同性伴侶帶去職場社交場合的人。因為有天,有個資深教授來我辦公室,關上門,議論我把傑夫帶去那裏。他尷尬的告訴我說他是同志也有個伴侶。我從未見過他把他的愛人帶到職場社交活動,但我想這會讓他很開心知道,事情到了下一個世代已經不同了。
<待續>
不就是 gay_is_normal 嗎!